转眼间,小半个月便过去了。不管外头有多大的流言蜚语,不管府中各人暗中怎样看顾珞的笑话,顾珞都无心去理会这些。
这些日子里,她久违的感觉到了平静。虽她如今几乎已经被软、禁在了这临枫院中。
可每日不必往寿春堂请安,也不必虚与委蛇,她每日闲暇时间要不抄点经卷,要不看看话本,日子倒也过得慵懒。
至于那日皇上深夜往她屋里来的事情,顾珞感觉就如做了一场梦一般,即便是现在想起来,都觉得有些许的恍惚。
“姑娘,奴婢听说今个儿大姑娘请了安国公府姑娘往府中来吃茶了。”
拙心刚从茶房回来,而她之所以知道府中的动静,皆是从那日皇上夜访之后,便有人有意无意的把府中的消息透露给自己。
顾珞听着这话,伸手从拙心手中拿过茶杯,轻抿一口。
见自家姑娘这副神色,拙心却是又道:“姑娘,近日府中已有传言,说是大太太想把大姑娘嫁给安国公世子爷。今个儿大姑娘请了安国公府的姑娘往府中来,您说会不会是想提前讨好未来的小姑子。”
顾珞听着,不由一声轻笑,“往日里安国公府姑娘再是和顾锦宁是闺中密友,如今,怕也不乐意让顾锦宁做她的嫂嫂的。”
甚至是,若不是因着安国公府和宁国公府的姻亲关系,顾珞觉得安国公姑娘今日未必会来。
却说正院中,顾锦宁和安国公府姑娘盛嫣正喝着果酒赏着花,可她的心思又如何能在赏花上,似是无意便提及了安国公世子盛子卿。
盛嫣听着顾锦宁突然提及哥哥,心中怎能不觉得讽刺。
这往日里,她和顾锦宁交好,可哪一次两人在一块,顾锦宁不是一口一个二殿下。
而今倒好,她错失了二皇子妃的位子,转而竟不知廉耻的打起了自己哥哥的主意。
想及此,盛嫣便觉得这事真真好笑极了。何况,前些日子顾锦宁随顾家那小姑奶奶同一日入宫,却被皇上直接给撵了出来,这别人不知道,她能不知道吗?惹了这样的丑事,竟还敢肖想自家哥哥,她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。
而且,在盛嫣看来,便是没有这些个龌龊事,自家哥哥风光霁月,温文尔雅,婚事自然有娴妃娘娘这姑母做主,如何能是顾锦宁能够得上的。
见盛嫣只轻抿一口茶,不说话,顾锦宁顿时脸色讪讪的。
这往日里,她仗着自己是未来的二皇子妃,虽和盛嫣交好,可多少有些倨傲。
她不由懊悔极了,可再是懊悔,想到娘亲的叮嘱,想到这关系自己未来的前程,她还是舔、着脸又道:“嫣妹妹,你可曾还记得,有一年我们往小汤山去泡温泉,我不小心扭了脚,当时庄子上没有郎中,还是世子爷去寻了郎中来呢。”
盛嫣故作不知她的心思,似笑非笑道:“也是,我们自幼一起长大,安国公府和宁国公府又是姻亲,自然走动的比较多。”
说完,她笑着转开话题,故意问顾锦宁道:“宁姐姐,你自幼就倾慕二表哥,这些事情世间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了。可如今,事情落得这般,嫣儿和宁姐姐情如姐妹,左思右想还是不得不劝着宁姐姐些。这婚事宁姐姐也莫要太挑剔了,否则若是拖成大姑娘了,国公夫人怕更伤心了。”
盛嫣这话不可谓不毒,这些年,她和顾锦宁在一起时总低了一头,毕竟那个时候连她都以为,姑母确实打了让顾锦宁入宫的主意。
可谁能料到,顾锦宁如今落得这样狼狈呢?
她如何还需要再处处奉承她。
顾锦宁虽知自己这样的试探,会让盛嫣看了自己的笑话,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,盛嫣竟然丝毫面子不给她留,敢这样讽刺她。
她气的一把就摔了桌上的杯子在地上,噼里啪啦的声响中,她气呼呼看着盛嫣道:“嫣妹妹,我好心请你来吃茶,你竟这样欺负人。”
见她神态中的难堪和羞愤,盛嫣却是直白道:“你若真心想请我来吃茶,我如何会恼你。可你,却敢打哥哥的主意。我今个儿也把话撂在这里,你浑、身上下没有丁点儿能配得上哥哥。”
一旁侍奉的丫鬟哪里会想到两个姑娘会这样吵起来。
更没有想到,安国公姑娘会这样不留情面。
却在这时,有丫鬟神色匆匆的闯了进来,说话都有些结巴,回禀道:“姑娘,不好了,落玉那丫头竟然有了身孕,夫人闻着这消息……”
那丫鬟的话还未说完,顾锦宁一个杯子就掷了过去。
盛嫣却是听明白了,差点儿没有笑出声来。
她今日本不想来赴约,可能看这样的笑话,她倒也觉得不亏。
顾锦宁面儿上却是愈发难看了,直接让人送客,急急就往母亲房里去了。
等她过去时,却见大太太红着眼睛,明显是刚哭过的样子。
顾锦宁此时也惊讶极了,她不是不知道母亲身边的丫鬟常去侍奉爹爹。
而这落玉,近来更是得爹爹的宠。
也因此,她之前还借故打了她一个耳光,让她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。